☆蔡昌旭:我的工人阶级我的父辈们 in 亚太-红世界☆
红世界 红世界 亚太 查看内容

蔡昌旭:我的工人阶级我的父辈们

2009-6-19 10:51| 发布者: 上山下乡| 查看: 184| 评论: 0

我的父辈们用勤劳的双手打造出来的新世界,他们用辛勤的劳动写下了很多故事,让我们一起分享您丰富多彩的经历,在您平凡的工作岁月里,我们一起见证共和国工业的成长。

作者:蔡昌旭 内蒙古海拉尔护路道口监护管理办公室 邮编:0210000

 

父亲记事

蔡昌旭

我的父亲,生在中国的三十年代。父亲姊妹四个,父亲是家里的唯一男性。他身下有三个妹妹,我只见过两个,大姑在我没有出世之前很多年就已经辞世,她留下一张发黄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她长得很漂亮。三姑和老姑我都见过,而且她们都是那么的辛勤,有各自的家庭,养育着自己的儿女。

我父亲出生在一个富农家庭(解放后划成份)父亲家里有土地,有马车,还有三间土屋。听父亲说;我们这个姓氏是一个大家族,我有十五个爷爷,我爷爷排行是老三,我家种了十五(亩)垧地,到农忙季节要雇人。我父亲在家里也种地,爷爷让他念了私塾,让他学点文化。父亲在家里吃穿不愁,当时刚刚实行自行车,我父亲就有自行车,我们家在吉林省扶余县东三家子村,村距离县城有十多里地,父亲经常骑自行车到县城,所以他接受新的知识快,而且也得到了不少新的启迪。那时我的亲奶奶已经去世,据说是生我老姑时难产死的,我老姑从小失去了母亲。爷爷娶了后奶奶,这个后奶奶也是当地大家闺秀,但她不能生育,对我父亲和姑姑们很好,她很宠爱我父亲,我父亲又是长子,她脑子里存在着中国人的老传统。

父亲和母亲结婚后,父亲在家种地的时间少了,他到县城与一些进步人士接触的时间多了,他总想过新的生活,他不想过着脸朝土地,背朝天地垄沟里拣豆包的生活。一是想做生意,二是想在县城里干点事儿。生意父亲没做成,因为爷爷怕父亲赔了,就在县城给父亲某了一个差事,按照现在的说法叫通讯员,给人家跑题学舌的差事。县里有什么事儿,他向村长传达,村里有事儿他向县里汇报。

后来,父亲遇上一个人,他姓张,叫张文银。他在县里当差,管着社青团的事儿,同父亲很要好,经常到我们家来,他还劝我父亲参加他组织的社青团,可是爷爷不同意,可是父亲还是偷偷的参加了。

那是一九四二年父亲同张先生去了黑龙江,给一个姓李的将军送药和食品,父亲后来对我说:那就是共产党。父亲就这样的干了三年,后来不知道谁告了密,说父亲参加了共产党组织,父亲被关押起来,父亲说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党,加上那时我家有实力,爷爷的哥儿们多,花钱把父亲保出来。爷爷生气了,不让父亲在县里当差,回家种地。父亲虽然回家种地,但他的心还在县城。父亲回家种地期间张先生来了几次,都是偷偷的见我父亲,又告诉我父亲;他要走了,可能去江北或南方,以后有啥困难到黑龙江肇源县找张XX,还有XXX,他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同别人说,就连我母亲也不能告诉。

土改。在我想像,同“文化大革命”差不多,我家也被改了,我爷爷不服气,被活活打死。我父亲跑到肇源县找到张先生说的那两个人,原来他们都是共产党地下工作者,他们营救了我们全家,包括我三姑,我老姑已经嫁人了,早搬到城里了。我父亲跟随他们来到肇源县,我三姑和姑父走了,因为三姑父是教学的先生。

父亲在肇源县军需仓库当保管员。后来军需仓库搬到南方,张先生问我父亲:“你去不去?”父亲说:“我不想去了,铁路招工我想上铁路。”张先生说:“那也行,你就去铁路吧。”然后写了一份证明让我父亲交给招工的负责人。我父亲这才明白张先生真是共产党员,还是个高级干部。我父亲说:“张先生,您是……?!”张先生看着我父亲笑了:“放心吧,有事儿找我。”他把真名告诉了我父亲。后来我父亲说;他真是大官,因为中央有他的名字。但是父亲一点也没有后悔,他说:“那时没想那么多。”

就这样父亲携妻带小的到了滨洲线哈拉苏车站当上了清灰工,那时蒸汽机车烧的是煤,每走一段就必须清灰上水,这样才能行走。父亲觉得这个活计不错,每个月发的高粱米,还有满洲钱票,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能糊口。

父亲又从哈拉苏调到海拉尔机务水电段,他还是清灰工。我们家住进了木兰街的大石头房子。因为木兰街能种地,又靠河边,父亲休班就侍弄菜园子,家里不缺菜吃,生活也过得去,但是大石头房子小,我们家人口多,单位又分了房子是道木房的房子,那也是大石头房子,是俄罗斯人建的。他上夜班从来不睡觉,他叼着烟斗抽烟,有时他嘴叼着烟斗闭着双眼,坐在凳子上睡觉,他说这样也能睡觉来了领导也抓不着,他的伙计们都这样的睡觉,火车头进来,他们就精神了,拿着灰耙子炉钩子清灰的清灰,上水的上水,那时是“水满汽足跑得快,加快社会主义建设。”

父亲下夜班休息一会儿,就到班上修水塔,打扫卫生,他们这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为社会主义做贡献……。父亲参加“五八年大跃进”还参加过“大生产运动”,那个年代的运动也多,来了运动,他们就大干,实干,苦干,拼命干。父亲因为家庭成份不好,又有人给父亲打小报告,说父亲工作态度不好,经常讲三七疙瘩话。这里又距离“苏修”又近,开发建设大兴安岭的号召下来了,父亲同其他工友举家迁移到大兴安岭开发建设大军之中。

父亲到了根河给水所,父亲不在外面与火车头打交道了,他们就负责给铁路办公、居民和火车头供水,是用气泵把地下水抽上来送到水塔上,这样的水给火车头上水,给客车上水,供给铁路单位用的自来水,住户们都去水房子挑水,无冬立夏的去挑水,挑一挑水一分钱,水在领取小镇也是真贵的,夏天浇园子去大河挑水,这样每一挑水省下一分钱。我父亲为了我们生存,也为了生活更好,他上山拉柴禾,夏天在我家房前屋后种菜,父亲种的菜品种多,有小白菜、小葱、土豆、大头菜,为了浇菜父亲在园子中间挖了一口井。井四周是用木头瓖的,挡住了四周土往下掉,父亲用木头做了一个辘轳把,辘轳把上有一根绳子,一头栓在辘轳把上,另一头栓在喂得锣梁上,摇着辘轳把就可以把水打上来,再通过土水渠流进地里。冬天父亲网井里塞满了草,再用草帘子把井盖上。井水清澈透明,清凉解渴,喝一口甜丝丝的,凉爽爽的。

父亲在给水所一直干到退休,他说:他当过劳模,还见过铁路局局长。

父亲虽然是工人,但他没有失去农民的本色。退休在家里每天贪黑起早的侍弄小菜园子,父亲种地有板有眼的,从来不糊弄,林区牛马粪很少,父亲到上秋和开化前去公共厕所掏大粪。秋菜收完了,父亲早早的起来扛着大粪勺子去公共厕所掏大粪,他把掏出来的大粪放进事先用土堆的池子里,这样不流淌。到了第二年开春他用手推车拉回来堆在地里,还用土搅拌均匀。种地之前撒在地里,打垄撒菜籽。父亲种的白菜、小葱、香菜……吃不完,他就挑着送给左邻右舍的邻居和工友家。

每年开春,他种的葱长出嫩绿的葱叶,小葱是林区的主要菜,小葱拌豆腐,小葱蘸大酱……。这是每年开春家家饭桌上的必备的菜。父亲每年秋天上冻之前都要栽上几池子葱,还要打垄种葱,葱刚长出绿苗就上冻了,父亲用草帘子盖上,他说这样开春就发芽。我觉得葱的生命力强,它在零下40多度严寒下冻不死,或许它生命常青的。开春我们家的小葱长的很好,绿油油的,水灵灵的,父亲用四齿杈子挖出来把土抖搂干净,用麻绳捆成一捆一捆的,送给左邻右舍的人们。

父亲栽的芹菜嫩,还有芹菜味儿。他自己细芹菜秧子,每年的三月份父亲开始细芹菜秧子。他用木板钉个大槽子,把土装进槽子里面,然后撒上芹菜种子,每天按时浇水,芹菜秧子从土里鞏出绿色的小苗,小苗一天天长大了,成了菜秧子,这时天气也逐渐的转暖,他把芹菜秧子挪到园子里,芹菜秧子长大了,他就开始打池子栽芹菜。父亲细的芹菜秧子不卖,那时林区的人也不知道这个能卖钱都是互相交换,每家都有菜秧子,大头菜秧子,卜留克秧子-……就这样的交换,似乎没有你我之分,我家细的菜秧子别人家没有就可以来到我家来取。

我父亲把芹菜秧子栽到地里面,浇水、施肥,芹菜长到半尺高时,他起早浇大粪汤子,然后浇水。他说;“这样的芹菜长的好。”的确这芹菜长的好,经过一场雨的淋浴芹菜油绿油绿,叶茎很壮,看上去非常的好,炒着吃很有味道。父亲侍弄的菜园子非常有条不紊,而且很有特点。

至到父亲过了80岁的生日,他才不那么精心侍弄菜园子了,但是看我们种地时,他也要说上两句垄打宽了,窄了,有时还做个示范,但他必经是年龄大了,打一会儿垄就气喘吁吁,我们不让他干了,他也说:“不服气不行,年龄不饶人。”他活到99岁逝世。

我父亲是农民出身,他靠勤劳的双手创造了生活,他当了一辈子工人,虽然没有留下万贯家财,也没有留下任何有文字记载的东西。但是他在我们心中是伟大是父亲,父亲从农村走进城市,从农民当上工人,为我们创造了新的生活,给予我们后人留下如何生存的道理。

支持
支持
犀利
犀利
花花
花花
鸭蛋
鸭蛋
无视
无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