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9日,薄瓜瓜被评为首届英国“十大杰出华人青年”,获大本钟奖。这则消息从英国媒体传到国内后,引发一阵热议。议论中既有对薄瓜瓜为中国人争光的赞誉,也有从他家庭背景引发的想像。一位年仅21岁的大学生在海外获此殊荣,作为薄一波的孙子,薄熙来的儿子,就读于牛津的薄瓜瓜到底什么样?摘录《青年周末》专访部分内容如下,也许能满足一部分大家对名门之后的好奇。 青年周末:到国外上学是你最先提出来的?那时你才11岁,而且当时你就读的景山学校可是重点学校。 薄瓜瓜:对,但11岁也是少年了!景山学校的整体水平虽然很高,但对我压力不大,放学以后就没事了,心里感到有点“空”,不满足。爷爷说过:“花盆难养万年松,有志气的孩子要敢于闯一闯。”我想,自己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个环境到外面闯一闯?邓爷爷小小年纪就到法国学习,眼界才那么开阔。我的想法得到姥爷、姥姥和四姨的支持,他们鼓励我“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时到哪儿去八字还没一撇,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从景山退了学在家自学,那时我刚上初一。 青年周末:为什么选择英国呢?哈罗公学是怎样录取你的?据说你是哈罗公学500年历史上第一个中国学生。 薄瓜瓜: 因为家里人分析,英国的英语最标准,公立中学的信誉在全世界也很高,所以就选了英国。可是一联系就发现很困难,听说英国人刚出生就得报名,还要在指定的预备学校考察好多年,最后参加全英统考,过了关才能入学。而我当时连英文也不懂。 在希望不大的情况下,妈妈带着我开始在英国帮我补习英文。那时吃、住、行样样成问题,没有任何人帮忙,几天就要换个地方住。不过我学得比较快,给了大家信心,所以他们还是鼓励我报考哈罗。正好另一所公立名校给我做了一次很系统的智商测验,也准备给我一个名额。我被送到预备学校插班,也没有像其他新生那样被要求降级。后来哈罗公学同意我参加面试,之后就宣布给我一个附带条件的机会——参加当年的全英入学统考,并规定了成绩线。结果我的成绩除了拉丁文得B,其他6门都得了A。由于成绩不错,得到了首届“科山奖”和助学金。从16岁开始,每年我都是奖学金学生。我很自豪,我是以自己的努力,支持了自己的学业,没有给妈妈爸爸增添负担。 青年周末:在英国学校里生活怎么样? 薄瓜瓜:我上的学校管理非常严格,周末不放假,连本地学生也见不到家人。开始每星期只有60便士的零花钱,等于七八元人民币。我全部用来买零食都吃不饱,经常觉得特别饿。 很多人对英国的名校有误解。英国的学校也是五花八门,私立高级学校靠钱也能去,但像哈罗这类非常传统的学校,绝不给你舒适的生活。英国的传统观念看不起那些谈钱谈地位的人,不少人连“贵族”这个词都要回避。这种学校的生活条件也十分简陋,甚至连暖气都不开,就是要让你吃些苦,磨练你的心志。 记得那时候,我和一些同学饿坏了,到晚上就把枕头套扯下来,悄悄跑到厨房,看到有什么吃的,比如苹果啦,吃剩的牛排啦,抓过来就往枕头套里扔,拎回来大家一块分享。 青年周末:那时候有没有动过回国的念头? 薄瓜瓜:没有。我很怕半途而废,所以就是再难熬,我也要咬牙坚持。记得最开始,一下子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特痛苦,特别想家人,尤其想妈妈。但是新生不允许用电话,一个月后才可以每周打10分钟,我就给妈妈狂发E-mail,可是老师已经给家长布置过,第一个月家里要和孩子中断一切联系,必须让孩子独立闯过这一关。我那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回信,就不停地发——“妈妈你在哪儿?我想你!你在哪儿?怎么不给我回?”一周就发了80多封。但为了锻炼我,妈妈就是不回复。 青年周末:你在哈罗公学就是奖学金学生,资料上还记载着你毕业考试得了11个“A加星”,名列前茅。学习对你是不是一项重大挑战? 薄瓜瓜:看用什么心态学了。我学习有两种,一是学校的课业和考试,二是自己要修炼的东西。学校课业倒没多难。英国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上化学、物理、生物,当初我都没学过。我狠劲儿用两周时间把这三本教材都背熟了,结果这方面一下占了上风,预备学校毕业时还得到全校唯一的自然科学奖。在哈罗宗教课一开始比较难,这也是中国学生没有的课程。但当理解了其中的知识架构,也就没有难点了。后来我的学习笔记还被当作范本在学校印发了。 青年周末:评选“十杰”的报道说你在英国给中国人创了好几个“第一”。你的好胜心似乎特别强,是家庭影响吗? 薄瓜瓜:我不喜欢被贴上任何标签。比如想参加牛津大学里所谓难度最大的考学,当时一些朋友就劝阻我,尤其是对牛津有了解的当地人,他们认为,我考牛津没问题,但选PPE专业就是自找麻烦了,如果还要报条件最苛刻的创史学院,录取的几率就更小了。原来我还没意识到,同是牛津还有这么大差别。我越想越觉得这样尖端的挑战特有意思,放弃本身就是失败。我不会为了上个名牌大学就放弃更高的挑战。所以在填报大学五个志愿时,我就只报了牛津PPE这一个,没给自己留后路,也算是“背水一战”吧! 非常支持我的是妈妈。后来我才知道,她支持这样报的原因并不是认为我会成功,恰恰相反,她曾预料我会经历一次重大失败,但她相信“顽强奋战后的失败和轻易取得的成功具有同等价值”,你可以陶醉于成功,但更津津有味的是人生体验。 青年周末:国内很多媒体的新闻标题是《薄熙来之子当选英十大杰出华人青年》,没有出现你的名字,你的感想如何? 薄瓜瓜:这也很正常。爸爸、妈妈已经共同走过了这么多年,而我才“初出茅庐、乳臭未干”。不过也有点不正常,我当成年人也已经三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做好了,自然有我的努力;做错了,那就“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也不希望扯到父母身上。 青年周末:“某人之子”给你带来很多荣耀吗? 薄瓜瓜:在国外多年与人接触中,大家从不提家庭背景,所以这个问题乍一听感到有点奇怪。我很不理解“某某人之子”可以给谁带来什么荣耀。古今中外,谁也不能因为给人当儿子、当孙子就荣耀,这种文化心理不正常。如果有人介绍我,要拉扯上家庭背景,我就很不舒服。我有资格做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尽管我深知父亲是个好人,但也绝不愿在他的影子下生活。 青年周末:那你的家庭背景对你取得今天的成绩有什么帮助吗? 薄瓜瓜:家庭对我的教育当然有极大的帮助。但因为这个奖,有人就喜欢拿家庭背景来说事儿,让我感觉我们的社会心理中有一种“株连意识”。不过各种猜测和质疑也是在给我出题,人有压力才有动力,质疑也是一种激励,这也算家庭对我的帮助吧。 青年周末:你的母亲谷开来律师也曾名声显赫,但这两年看到关于她的消息越来越少了。 薄瓜瓜:爸爸常常和我议论妈妈,觉得她很伟大,有思想,有创意,做什么事都做得非常好。当年办律师事务所很成功,为了避嫌,她在事业的巅峰期毅然选择了放弃。爸爸说,其实这不是一个人的损失,而是一个事业的损失。他甚至说,如果当时他自己退下来,支持妈妈去做,她会做得更好!她退出以后,就像隐居一样,不参加任何社会活动,爸爸有活动让她参加她也不肯。我特别理解,她最不愿意被罩在爸爸的影子下,失掉自己。她现在整天读书做学问,研究“比较文化”。 青年周末:你认识李禾禾、万宝宝这样一批人吗? 薄瓜瓜:我知道他们都很上进。但“我们这样一批人?”(笑)我知道这样说,大家评论起来比较方便,但我不喜欢这种标签,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对自己很多朋友的家庭背景都一无所知。我带朋友到家里,父母也从来不问人家的出身。我觉得这也是对人的尊重。 青年周末:你担不担心如果接受了采访,可能会影响到父亲? 薄瓜瓜:我不担心,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既然人们对我有猜疑有好奇,那我就应当更透明,让人看清我到底什么样。何必遮遮掩掩、神秘兮兮呢。我妈妈常说,人要彻底就要透明。爸爸并不鼓励我接受采访,觉得挺可笑的!但他又很民主,并不限制我。他觉得我自己做主,碰了钉子也可以自己总结经验,无论如何,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真实”最可贵。毕竟大多数人是善意的,你越坦白,大家也会越客观,这就是将心比心! 青年周末: 现在网络上有人贴出你在牛津和外国女孩的合影,被人议论成“夜店照”,也有人觉得很正常,你对此作何评价? 薄瓜瓜:谢谢你提出这个问题。这张照片是在牛津大学的一次化妆舞会上拍的。牛津每个学院每两周都要举行一次化妆舞会,每次舞会一两百人,多的时候三百多人,这是牛津大学的传统文化,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化妆舞会的特点就是要求师生都以表演者的身份参与其中,大家都故意做出滑稽、搞笑的动作,这种方式能让同学关系和师生关系更融洽。在这种类似狂欢的集体活动中,平时很腼腆的同学也往往做出怪样,解脱平时巨大的学习压力。但不管大家多么兴奋,也只是联欢和表演,绝没有出格的东西,和黄色更不沾边。你说的这张照片,我和两个女生站在一起,只是对着镜头做了点怪样,比如我有意歪戴着领带。 把这说成“夜店照”让我感觉好像是深更半夜在黑店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其实,如果把整个舞会场面都照出来,谁看到也不会往歪处想的。 尽管薄瓜瓜认为,自己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在中国,人们不可避免地认为他特殊,甚至期待他特殊。有人猜测,薄瓜瓜是不是真的如描述的那般,在西方的学校里非常优秀?还是传到中国之后,有点添油加醋?这样的猜想也很正常——在“红色家庭”被认为很神秘的观念里,人们往往会主动给他们的后代覆上神秘的面纱。薄瓜瓜无疑过早承受了中国人习惯给人的家庭背景压力,在这个21岁小伙子未来的长途上,那些光环或者标准,还将不可避免地跟随着他,所以,做自己、证明自己可能是薄瓜瓜一辈子都要努力去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