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资本主义不惜一切：75%电力靠火电，矿工每年死无数
中国已超过了美国，成为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国家。煤炭因此而饱受指责。从工厂的锅炉到家庭的火炉，它无处不在。火电厂供应了国家75%的电力。中国每年有4000矿工丧生于煤矿难。空气污染证明了中国对煤炭的依赖。烟尘笼罩着城市，只能偶尔从厚厚的灰霾中看到一小片蓝天。由于污染的原因，云变成了棕色，即使在外层空间也能看到。这些云块在几周内穿越了太平洋，到达美国西部，对该地造成的污染达到总污染的15%。 当漫步在重庆的街头，灰霾让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真正的地平线。重庆位于长江边上，是一个内陆港口城市。它的摩托车产量全国第一，除此之外还生产很多其它的工业产品。看上去好像美国的“铁锈地带”被转移到了这座俗称“火炉”的城市。重庆是直辖市，有3000万人口，是纽约大都会地区的两倍。 重庆的男女老少都呼吸着满是灰尘和烟雾的空气。按照世界银行的估计，在全中国范围内，和呼吸相关的疾病每年给国家带来的开销约为1000亿美元。而哥伦比亚大学的弗雷德里卡·佩雷拉（Frederica Perera）和她的中国同事的最新研究表明，污染的空气将会真正地影响下一代的生长发育。 中国人烧煤的传统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中国现在每年消耗25亿吨煤炭，比美国的两倍还多。尽管中国国内开采量在不停增加，但进口还在持续上升。按照中国国家电力监管委员会的统计，2007年中国的541个火电厂发电总量约为5544亿瓦，这相当于550座大型核反应堆产生的电力。平均说来，中国每周新启用一座火电厂。电厂产生的电力用于13亿人口以及为欧洲和美国生产廉价的商品。 即使污染已经很严重了，中国政府还是在努力地清理污染。中国计划在未来的五年内减少10%的污染。其中的部分工作包括建设无炭城市和发展后文介绍的各种可再生能源。但是主要的策略还是关闭小而低效的火电厂，然后用大而高效的火电厂来取代它们。绿色和平组织北京办公室的萨拉·梁这样告诉我：“关闭小型电厂将有效地提高空气质量。”但是污染源还是存在。
绿色煤电 尽管空气中有大量的烟尘，但是中国人的平均排放量仅仅是美国人的一小部分。但是大量的人口盖过了人均数量，而且中国没有加入任何国际公约以减少污染。但是，中国政府至少已经开始着手解决这一事情。中国政府正在建设一个被称为“绿色煤电”的示范性电力企业，它将会捕获和存储燃烧煤炭过程中的二氧化碳。 这个工程在黄海边的天津市东北部展开。它分为三个阶段。首先，煤炭和电力企业将会联合建立起一个采用综合气化联合循环技术的工厂。煤炭会被转换为气体，在气体燃烧前，污染物质将会被去除。这种技术可以减少90%的二氧化硫（酸雨的罪魁祸首）和75%的氮氧化物的排放。它也会捕获超过80%的二氧化碳，并且把它们存储在附近废弃的油井中，直到2015年才释放出来。 这座耗资10亿美元的煤电工厂在美国1月份决定终结“未来煤电”的建设之后，成了世界上第一大的“洁净煤”项目。美国未来煤电工厂位于伊利诺斯州的马顿，因为建设费用上涨而停止。尽管联合国气候变化政府间小组和世界上最富裕的八个国家的首脑，包括美国总统乔治·布什，都认为洁净煤对于防止气候变化有根本性的作用，但是这个项目还是被停止了。 绿色煤电建成完工后，它的发电量达到2.5亿瓦。但是有个消息可能让人沮丧，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的能源专家凯利·西蒙斯说：“二氧化碳的捕获和存储不会让大家共同受益。从研究和获取经验这个角度来说，有理由在绿色煤电项目中实现它，但是从商业的观点出发，这并不明智。”原因是将煤炭转化为气体并且捕获二氧化碳将会耗费额外的能源，那么也就是说，产生同样的电力，就会消耗更多的煤炭。 绿色煤电归根到底是一家追求利润的发电企业。因此，经济收支将会决定是否会捕获和存储二氧化碳。一个有利的论点就是将二氧化碳排放到产量不佳的油井中将会造成石油产量上升。在石油日渐昂贵的今天，按照美国煤炭巨头皮博迪（Peabody）的高级副总裁维克的说法，这个方案可能会对煤炭储量丰富的国家有较大的价值。皮博迪也是绿色煤电的股东之一。 需要更好的强制措施 重庆的居民在临近奥运的日子里总算见到了蓝天。为了来访的媒体和旅游者，工厂被迁往外围的城镇，小规模的低效火电厂被关闭。“当我年轻的时候，天空是绿色的，但我们现在在在晚上看不见星星。”土生土长的政府官员大卫·李说，“今年我们看见了蓝天和星星，感觉真是好了很多。” 但是，空气的味道还是那么差。远方的地平线还是很模糊。一些企业轻视环保法律，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没有适当的强制措施。当政府官员来检查的时候，工厂和电厂就打开污染控制装置，等他们一离开，这些装置就被关闭掉。“政府不能每天都去检查，”李说。中国可再生能源工业协会秘书长李俊峰强调说，“如果我们想要蓝天的话，立法部门就应该强制执行这些法律。” 其他城市，比如中国人口最多的河南省郑州市，基本没有希望在较短时间内看到蓝天。从北京这种标志性城市搬迁过来的工厂让大气中的污染物成了厚厚的一层。这些工厂总是迁往附近而相对没那么出名的大城市。 尽管在过去的十年中禁止烧煤，并且为清洁空气花费了170亿美元，北京仍然受扬尘天气之苦。部分原因是近些年汽车数量激增。“你能感到它污染了空气，”总部在美国的环境组织-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北京办公室的项目经理蒂莫西·惠（Timothy Hui）说，“人们讨厌汽车，大家对它有很多抱怨。” 一些分析人士责备西方国家。按照英国气候改变研究中心的统计，中国大约23%的温室气体排放都是为了给西方国家生产商品。卡内基·梅隆大学的研究者得出的比例甚至更高，达到了33%。 这并不能减轻中国政府减少有毒气体的排放和对世界气候的责任。这对中国的工业城市来说，并不是很小的事情。“地球逐渐变暖是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共同的责任，”郑州大学英语系教授王显生（音）说，“全世界应该联合起来应对这个问题。” 日照：精心打造碳中立城市 日照——这座沿海城市、度假胜地，隔着黄海面朝东方的日本和韩国。它的名字出自一首古诗，取“日出晨照”或“日出初光先照”之意。它拥有两百八十万居民，在温柔的海风吹拂下享受着早到的阳光。因此，日照是世界上首批承诺要成为碳中立城市的城市之一：通过消除温室气体排放量来平衡温室气体排放。根据日照的实际情况，这个难题将通过阳光的利用得到解决。 “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成功，” 该市环保局的律师，瘦高个子的范长伟（音）说，“不过我们会朝那个方向努力。” 据联合国环境计划署说，世界上另外只有三个城市——挪威的阿伦达尔市、加拿大的温哥华市和瑞典的韦克舍市—— 正在努力实现这一壮举。 二月，为了联合城市、国家和公司共同为实现这一雄心勃勃的目标而努力，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成立了气候中立网络。在启动仪式上，执行董事阿奇姆·施泰纳说，促使这四个城市市政当局这么做的不仅是缓和气候变化的需要，而且因为“出现了大量有利于那些愿意接受向绿色经济过渡的城市的经济发展机会”。 经济学无疑推动了日照的发展，它推倒了许多长期以来组成大部分家庭和商业用房的低矮建筑，并以高楼大厦取而代之。几乎所有新的摩天大楼都利用了日照每年平均日照260天的优势，在屋顶利用太阳能加热生活用水；建在城市周边乡村的新建筑也有30%利用了这个技术。将水加热的是屋顶上一排排黑色的管道或安装在大多数阳台全封闭公寓底下的烤炉似的装置。 市环境局局长王书刚（音）说，普及太阳能热水器是建设绿色日照的第一步。2004年，北京山水宾馆安装了清华大学制造的屋顶系统之后，日照开始进行了这项工作。今天，更新的太阳能热水系统成本为190美元，和电热水器价格相仿——但是，它大大地节省了电能。“ 节约资金很重要。” 范长伟强调说。 王书刚说，第二个重要步骤是完全关闭那些主要消费煤碳的小型企业，包括造纸厂、水泥厂和炼钢厂。当地的食品、家具以及其它工厂已经被迁移到城市周边的工业园区。燃煤发电厂也安装了西门子制造的净气器，提取从工厂烟囱中排出的灰尘和二氧化硫。 当地的鲁信金禾生化有限公司的生产过程真正说明了以可再生能源和可持续流程为基础的“循环经济”理念。鲁信金禾生产的是柠檬酸，一种诸如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以及其它预加工食品和各种药物的重要成分。在这家公司的大桶里，微生物嚼食木薯、玉米和山芋里的糖，将其转变为弱酸。从中分解出来的副产品连同废液一起流入生物消化器，那里的微生物将其分解为甲烷。之后，燃烧这些“沼气”生产电能或烤干其余的固体。被烤干的废料被加工为食物块供家畜食用，或加工成肥料卖给乡镇的农民。 柠檬酸厂只是类似的以沼气为燃料企业中的十分之一。范长伟说，“发展循环经济是实现碳中立的好办法，也是实现能源转化和能源效率的好办法。”该城还希望将这样的沼气压缩为液化燃料，甚至用管道把沼气送到各家用于烹饪。这个地区各个村庄甚至每个家庭都用上了小型生物消化器，因而改善了室内空气质量。 这些工作的结果，使日照和中国其它地方不一样，它的经济产出增长了，能源的使用却下降了近三分之一。这座城市的国内生产总值在2000至2005年间翻了一翻。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了一半。日照前市长李兆前已经被提升为山东省副省长，在某种程度上希望他能够更大规模地复制日照的成功。毕竟，日照既加强了经济又改善了环境，这是中国其余地区乃至全世界一直努力争取获得的秘诀。 北京：风能发电加速，太阳能发电缓慢目标宏伟，实现很难。 北京——春季，狂风席卷中国都城，裹着渐渐浸入的戈壁沙漠的砂砾，刮起沙尘暴。去年，市政府终于开始利用那些风，在西部郊区安装了三十三个风力涡轮机，以抵消扩大肮脏的燃煤发电厂的需求。这批由新疆金风制造的涡轮机一月份正式投入使用，每天提供300，000千瓦时电力，足够供应该市奥运场馆20% 的能源，这也是中国对绿色奥运做出承诺的一部分。 中国有关可再生能源的承诺当然是真实的。现行的国家五年计划号召在2010年（在2005年7.5%基础上有所增加）以前，风能、太阳能、沼气和水电要占国家能源消费的10%，至2020年要占到15%。减少对污染煤碳的依赖只是其动机之一。这个计划还表明“开发和利用可再生能源应该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一部分。”在2010年以前，将在江苏、山东、广东、广西、四川以及内蒙古五十五个县建成可为全县提供50%家庭能源的可再生能源。 “中国已经是世界上顶级可再生能源生产者之一，”气候和能源活动家刘爽（音）说。他在北京“绿色和平”组织办事处工作。最近，在提前三年达到预期五亿瓦特目标之后，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该部负责经济发展）将安装风电的指标提高了一倍，要在2010年以前安装百亿瓦特，主要分布在内蒙古和新疆地区。 据中国风能协会（CWEA）说，该国目前拥有158家风力发电场。据中国风能协会理事长贺德鑫说，主要公司如电力巨头华能集团和国有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正在做更多的计划。 “绿色和平”组织的良（音）补充道，“如今拥有所有优良风力发电场地的都是最大的能源公司。”其他开发者把目光投向海上。“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风力资源，而四分之三在海上。”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在这里的办事处主任芭芭拉·费雯莉指出。然而，将涡轮机置于深水之下可能导致危险：最近几年，台风毁坏了该国南方地区设计不合理的风力发电场。中国风能协会的蔡峰宝（音）说，还有一些风力发电场的建筑商开发速度过快。“风力发电的质量受到影响。” 尽管风能在扩展，而该国如此缺电，以致涡轮机也只能满足0.6%的需要。最乐观的推测是，到2020年风力发电占不到总发电量的3%——比目前占 0.4%份额的美国多，但远不如约占20%的丹麦。不管怎样，中国在生产风力涡轮机及其组件方面依然位居世界领先地位。即使是诸如通用电气公司或苏司兰能源公司安装了涡轮机，其多达70%的组件也是中国制造的。 中国还是一流的太阳能光伏发电板的生产者。据中国可再生能源产业协会说，2007年二百多家生产商生产了1，700兆瓦的电池板——几乎是世界总产量的一半。然而，几乎所有的电池板都没留在国内。大都“99%出口了，”该协会的李俊峰（音）说，“当地市场很有限，因为（光伏发电板）太贵了。” 大约80兆瓦的光伏发电板已经安装在存储太阳能技术的公司，如北京太阳能研究所总部的办公楼的灯杆和屋顶上。“绿色和平”组织的刘说，“在中国的所有产品都是浪费。没有任何意义。” 宜昌：水利发电受到诅咒环境并发症可能会破坏水文 宜昌——据传说，中国古代的一位皇帝——大禹，或禹帝——改变了历史航向。他在长江前安放了一座山，迫使江水穿过中国内地向东流，而不是像当地其它大河那样向南流。现代中国毫不逊色，就在此地以北的地方展开了大规模项目，控制了这条古水道的流淌，建立了三峡，世界最大的水坝。 那个特大工程于2006年完工，耗资三百亿美元，提供了22，500兆瓦电力——超过了二十个燃煤发电厂的发电量——没有排放温室气体以及那些发电厂所产生的其它污染物。那座大坝还提高了河流上游的水位达66英尺（20米），大大改善了商业航运。它还使下游广大地区免遭可怕的洪水的影响，如1998 年迫使一千四百万人民背井离乡那样的洪水。建设这个水坝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在上游储存水以保护中国的东部。”赖洪森（音）说。他是重庆市政府官员及重庆大学可持续发展教授。 即使中国相当努力地发展风力发电和太阳能热水供暖，水利发电大坝依然是中国最干净、最便宜的替代能源。该国拥有丰富的资源：四亿千瓦的潜能，只有四分之一得到开发。“在30至50年内，水电将成为我们应该依赖的主要能源。”赖预言道。 由于大朝山、公伯峡和三峡大坝的完成，2005年水电占总发电量的15%。而这个大规模项目也增加了巨大的人力和环境成本，产生了极大的争议。三峡大坝迫使四百多万居住在水位上涨路径上的村庄、乡镇和城市居民迁移，其中大部分迁往繁华的重庆。许多历史文化遗迹和重要的自然特征也被永久地淹没。如今，大坝不时地改变水位，从暴露的污水释放出了疾病瘴气。据报道，长江特有的淡水海豚白暨豚也已经灭绝。 环境的挑战也可能渐渐破坏世界最大的水坝。淤泥可能使三峡处于困境，气候变化可能消耗水源供应，因为青藏高原上为长江供应水源的冰川日渐缩小。超越大禹的努力——较小的水坝抽走河流上游曾经激增的水——也能破坏人工水利工程的强大势力。“我们已经考虑到出现大洪水的问题，”赖说，“我们不希望看到的是水量减少。” （本文来自《科学美国人》，翻译：王小东，袁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