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还是起点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村长说这里的人们更喜欢有一座工厂。 这场横跨云南和四川震区的生物科考,惨淡成了最终的主调。原本10种以上共300只的萤火虫采集计划最后只收集到4种。带着一丝沮丧和不甘,6月14日,付新华从灾区返回成都。 这天晚上,付新华意外收到了上海一名小学科技老师的邮件——“付教授,您好,很冒昧给您写信……组织学生进行研究萤火虫的科技实践活动,主要想让学生了解萤火虫的生存跟环境之间的关系,培养学生良好的环境意识。学生还有建立保护协会的想法,希望能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共同关心这个小精灵。” 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包围了付新华,已是两家刊物科普专栏作者的他对这样的局面期盼已久。“萤火虫保护不向民间普及,一切只是空谈。” 这种“从试管到民间”的科普行动付新华已经进行了2年。2007年5月,他的“试水之旅”萤火虫生态展在北京植物园如期举行。在一个狭窄的小展室里,付新华挂出了多年收集的照片和自制宣传画,包揽了从接待员、清洁员到讲解员的所有工作。这个简陋的展览出乎意料地引起异常热烈的反响。人们挤满小屋,共享萤火虫的美丽,但让人尴尬的是:他们大多都没见过真的萤火虫。 紧迫感由此而生。从北京回来后,付新华在“中国昆虫爱好者”论坛开辟了萤火虫专版,很快就拥有了一批忠实的追随者。他们利用遍布各地的天然优势,帮助付新华收集萤火虫实体和照片,并在小范围内进行力所能及的保护。 这种互动发展非常类似于目前风行美国的全民科学模式(Citizen Science),它改变了传统科普单向灌输知识的缺点,让每个公民都投身到科研中来。例如鼓励民众和专家联名发表论文,发现新物种还能以公民的名字命名。 现在,追随付新华的志愿者队伍,逐渐组成一张布点庞大的资源网。“保护萤火虫,其实是在捍卫我们的记忆。”昆虫爱好者毕文煊说。 上海自然摄影师孙晓东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他常年穿行于西双版纳等自然保护区,用影像记录萤火虫,“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回忆往事或和孩子们闲聊时,会为萤火虫成为传说而感到后悔。” 然而,这种自我觉醒式的民间行为,仍显太慢。“中国目前的现实是,一件事情要有经济利益驱动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运作。”付新华正在酝酿一项图景宏大的计划——推动实验室人工养殖技术与旅游开发相结合,实现保护和效益双赢。 让商人和执政者领悟这个道理是个漫长的过程。在一个山清水秀的生态村,付新华向村长宣传他的设想——打造萤火虫观赏区,以此为卖点出售农产品。然而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最后村长说这里的人们更喜欢有一座工厂。 “大自然会给出正确的判断的。”付新华一度语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