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未民(《文艺争鸣》杂志社主编): 主要是意见非常不成熟,也比较零乱。因为刊物发了一组文章,所以我记了一点笔记,也是学习贺绍俊的文章,学习孟繁华的文章,机理很零乱,我确实觉得这是一部很重要的作品,意识到这一点。刚才听了大家的发言应该说都很认同,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对这样一部重要的作品认识不足,对它的重要性,我中午跟曹老师说,这部作品是目前中国文学界比较有影响的作品当中惟一可以不依赖于文学性这样的概念来肯定的作品。大家好像对文学性的负担还是很重,这是我的一个想法。 我倒觉得读《问苍茫》,刚才大家都讲,它主要是反映重大问题,有重大的意味,有重要的思想,是一个深刻的作品,但究竟是一个什么重要问题?我觉得《问苍茫》最大的思考应该是集中在对中国当代文学与社会主义的不解之缘上关系的问题上。应该说新中国60年来,当代文学前30年,高歌猛进的社会主义实践塑造了当代文学的内容,革命化、精神化的,乃至共产主义精神化的社会主义,激进的极左的阶级斗争的社会主义,理念化的社会主义,是前30年中国社会主义的主导意识形态。我觉得离开特定历史情境中的社会主义概念,我想我们无法解释前30年。我觉得社会主义概念还是一个核心的这样一个概念。 对于改革开放30年来的中国当代文学,我觉得社会主义概念仍然是解释历史和文学无法逾越的。社会主义概念在当代文学中,尤其当代文学评论中应该说已经缺席好多年了,不能不是个有趣的当代文化现象和语言现象。也许在研究当代文学史界社会主义还会被一些学者使用,但也是与活生生的当代社会不能相通,甚至不如西方世界左翼的味道。我觉得是这样的问题,我们是脱离了中国当代现实实际和当代文学的实际,至于说到当代文学批评,我觉得我们确实缺少一种基于社会主义价值和立场的社会主义的批评。我这个意见非常不成熟,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记下的这样的话,我之所以记下来我觉得这个想法还是有用的。社会主义一词在当代评论中极少,出现的几率几乎等于零,但社会主义一词仍然是不可逾越的,不管你说不说,曹征路的小说里也没有提这样的社会,但仍然是不可逾越的。正是这样的行为其实使继续坚持和强化了社会主义理解的伪政治化,当然把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标签和空洞的口号在文学评论中加以运用是不对的,我们当然反对这样,反对用社会主义一词将丰富多彩的文学一律化,这样的时代早已过去。但是没有主题批评在中国,我觉得目前依然是非常奇怪的。 事实上,20多年来,中国新世纪文学批评从大的历史进程看,人道主义的,存在主义的,纯文学的,人文精神的等种种文学批评话语的兴起都是作为对前30年文学批评中偏颇和不切实际的调整的方式和方法而出现的,是一个对象的,我们现代文学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原来曾经是那样的。所以如果抽去这个大的历史背景和对象依存,他们的存在将失去现实意义和文学史的意义,同时种种新兴的批评话语都值得反思。并在很多层面,如反对极左专制,以人为本,回到事物本来面目,现代化和现代性的取向,人生和生活的物质性存在和精神性的,都是与当代社会主义理念相通的。在此基础上我觉得当代社会主义主题文学批评,可以为我们当前多样化的文学批评中的一种主题,一种方式而开辟一个未来。所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曹征路的《问苍茫》具有重要意义,他使我们再也无法回避在文学批评中使用社会主义一词,不在社会主义概念和意义上理解《问苍茫》,我觉得我们会对这部作品的价值会出现一些低估,反正我觉得不解渴,我觉得也可以。 这是我想说的一个简单的思路,这个思路后面,从社会主义的视角我们来看《问苍茫》,我觉得有几点。 第一,新时期的30年历史是社会主义在新的意义上展开的。经过种种博弈、交锋,我们将在生活的意义上理解社会主义,在中国人的基本生存的价值意义上理解社会主义,社会主义通俗来讲就是有关社会的主义,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是以社会利益至上的。不是讲主导,是讲主题。在这个小说里,我觉得曹征路的一个主要精神指向还是肯定了一个主题,他肯定的是主题,这个社会的主导,这个社会的主导可能是企业家或者是政府官员,主导我们改革,那么曹征路肯定的还是这个主体,大多数人的主体,因为我们社会主义确实是这样。如果没有前30年的社会主义遗产,没有这四个字限制,我们30年来的改革开放这个局面不可想象。这个问题应该看得越来越清楚,而且我们现在的目标也是,什么叫做惠及13亿人的这样一个现代化的进程,我觉得在这个意义上理解曹征路的思考,我觉得是很重要的一个作品。其实我们的父辈从来都是在生活的意义上来讲社会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不要饿死人,社会主义就是要人人有饭吃。邓小平时代我们社会主义就是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是大家都懂的。曹征路的思路还是围绕这样一个。所以他作品的对象我觉得还是社会,有人说是《子夜》,他是社会,我们新世纪以来的作品,主要作品的对象是人生的现象或者一个精神现象,到曹征路这里来其实是一个社会现象,他写的是一个整体的社会的主体,是一个立体化的,是比较全面的一个社会的东西。这里面阶层的冲突和纠结是一种社会主义分析,如果要概括的话,我觉得是社会主义分析。 第二,怎么样理解《问苍茫》?我觉得《问苍茫》这句话很生动,他有不确定性,但社会主义不是一个固定的,不是一个标签也不是一个标语口号,也不是枯燥的,社会主义应该是在生活中,老百姓能懂得,我们亿万人生命中活生生存在的价值。所以《问苍茫》之所以说是不确定的,之所以有苍茫感,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之所以要追问,是因为我们的社会主义应该在我们手中不断创造出来的社会主义,而社会主义从来都是有局限的,地方性的,社会主义从来不是一个无限的社会主义。从这个大背景上看《问苍茫》就是可以进行解释了,我们《问苍茫》,确实很苍茫。社会主义是一个不断被创造的。 第三,我觉得还是对底层写作的一个超越。因为不是光写底层,他一个整个的社会,之所以有底层这样的概念,是我们文学的一个进步,因为新时期以来我们之所以没有底层的概念,是因为我们发现了我们有人道主义这样一个武器,我们要讲大爱,底层的概念是一个社会的概念,底层仍然是人道主义化的东西,他依然是我们文学,我觉得对底层的概念是一个社会概念,对底层的概念并不很热衷,因为不能进行精准的社会阶层和结构的分析,只有在文学界我们才热衷这个概念。我说曹征路这个作品是一个社会主义的东西,我觉得他是一个底层写作的超越,同时社会主义也是一个文明,超越所谓的左翼,我觉得在中国,曹征路揭示的矛盾一方面有陈太,陈太是代表一个资本,资本是不道德化的,但是我们的打工者是需要资本的,因为陈太可以带来资本,带来钱我们可以办企业,没有她我们没有工作,她还可以拉来订单,没有她的订单我们同样没有活干,所以这是一个矛盾。曹征路的《问苍茫》我觉得是在这样一个局面上展开,就是说我们新时期以来,其实我们已经离不开资本了,离不开资本的情况下我觉得这恐怕是一个命运,离不开资本情况下我们怎么限制资本,还要利用资本主义,还要把资本社会主义化,所谓把资本道德化,让他可以有人性化,其实我觉得曹征路在这部作品里贯穿的是一个不是自由,也不是个性解放,我觉得是一个平等的精神,这个比人性论应该更加实实在在的面对现实的精神。所以我就说这样一个,完全是在概念上的一个理解,非常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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