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文物局长的调查 南京的学者坐不住了。 4月,南京博物院前院长梁白泉、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蒋赞初、古建筑学家刘叙杰等29位专家联合发出《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告急》吁请信,上递建设部、国家文物局。5月下旬,温家宝总理就老城南拆建再次作了批示,要求有关部门抓紧调查处理,并派出调查组来宁。 先调查组而来的是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5月27日,单霁翔先去看了南捕厅二期工程“熙南里”。这里除甘熙故居及一幢民国建筑外,其余历史建筑全部被拆。在此,单霁翔对南京市副市长陆冰说:历史街区的保护,不是只留几个文保单位不动,而把整个街区拆掉。 一行人来到安品街,靠近仓巷一带,只见安品街从靠近狗皮山到仓巷一带,北面的半条街已没了,代之于围墙后面的空地。陪同的周学鹰看到,单霁翔在围墙边上,把相机举起来照。稍后,站在拆光的安品街仓巷问陆冰,“这就是你们的‘镶牙式保护’吗?牙在哪儿啊?”事实上,单霁翔所站的位置,就是安品街文保单位群的废墟。 就在同一天,朱敏收到了南京市房产局开出的房屋拆迁拆决答辩通知书,称开发商要求按评估价604924元,对其进行货币补偿或以公示房源产权调换,并要求在规定时间内腾空房屋移交。 镶牙说的破产 在单霁翔视察之后,南京市对历史街区的镶牙式保护遭受严重质疑。 “镶牙式”语出2004年公示的《南捕厅街区历史风貌保护与更新详细规划》。该规划提出对南捕厅分三层次保护:历史街区、历史风貌区、环境协调区。其中,历史街区在甘熙宅第周围,确保原汁原味;历史风貌区,保护一、二类历史建筑,其他建筑采用以传统风貌“镶牙式”的新建筑用插建方式更新。 “保护肌理,而不是单独保护某一建筑,是我们2003年提出的。”主持该规划的东南大学教授吴明伟对记者说,2003年开始调查时,发现南捕厅一带的房子质量不是太好,真正能划到历史街区的,条件不是很够,所以后来提出,不是直接保护房子, 而是把一些区域按照整体风貌保护起来。对于老房子的保护,当时划了70多个门牌号。 据吴明伟介绍,该规划2004年公示后,由于经济问题,开发商并未启动。到了2006年启动时,重做了规划,与2004年的相比,地块的用途没大的变化,需要保留的房子少了,基本上都要拆掉。然而这次规划,没有公示,拆迁工作就开始了。吴明伟曾就此提出意见。 2006年底,在大拆大建遭各方反对时,南京市召集本地专家学者,用两个多小时聆听了一场以南门老街为例、由南京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赵辰解说的镶牙式肌理再造的老城南保护模式,这让许多专家耳目一新。 南京市规划局编的《南京门东南门老街复兴规划研究》,对该方式解释如下:突出街巷格局、空间尺度和城市肌理的保护,在保护、修缮部分有保留价值的历史建筑的同时,对其余搭建棚屋及不协调的建筑进行“镶牙”式更新。 然而,这个美好想法,后来并未实现。那块地后来被拆后,只保留了三条营几个古民居。该方式被周学鹰称之为“拔牙”。“事实是,你站在中华门城堡上,或者下面,你看门东老街一期,好几公顷的面积,所谓‘镶牙式保护’还留了几栋房子?荒草已经长到一人高了。这根本不是镶牙,而是完完全全的拔牙。” 据知情人士透露,原因之一,这块地后来被政府卖给了一个开发商,对方提出:净地出让。 作为该规划的主持人,赵辰在其中的作用受到质疑。同吴明伟一样,赵辰否认了是镶牙说的提出者。他说:我就是打死了,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也就是一个建议者,不是决策者。规划只是规划。城市是各种利益的集合体,我们的工作是做协调,既要保护,又要发展,这个事情非常难做。 这样,2006年后,按照镶牙式肌理改造的,就只有2007年完工的南捕厅二期工程熙南里。 在单霁翔视察这里时,“熙南里”门楼后的巷道里,脚下是高档石料,街巷放宽许多,甘熙故居的文物本体是部分保留原物,部分落架重建,而在外面一圈文物建设控制地带则是仿古式的崭新建筑。该模式被一些专家斥为假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