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周报11月30日报道 虽然库姆塔格沙漠只是中国第六大沙漠,但它每年3至4米的东进速度也足以让敦煌绿洲彻底消失,变作第二个楼兰。 敦煌拥有4块湿地,其中西湖和南泉湿地面积最大,位置也处在库姆塔格沙漠东进的最前沿,是阻止沙漠东进的唯一屏障。不论是从卫星图像还是记者的实地调查,都能清楚看到库姆塔格沙漠的主干已从敦煌绿洲东边和南边对绿洲形成包围之势,只待这两块湿地干涸后,迅速将整个绿洲吞噬。而它的一部分末梢早就深入到敦煌深处,鸣沙山群即是其中一部分。 敦煌市面积3.12万平方公里,只有4.5%属于绿洲,其他均为戈壁和沙漠。而今,绿洲继续缩小,沙漠戈壁面积不断增大。 从本世纪开始,包括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内的众多政府高官和民间人士积极寻找敦煌绿洲的生存空间,当地百姓和官员在盼望“引哈济党”工程的国家批复。 2009年敦煌干旱加剧,11月前的降水量只有5毫米(往年平均近40毫米),湿地的水在5月1日前后就蒸发殆尽,枯水期比往年提前一个半月。同样,怪异的天气也导致敦煌农民减收。 这块绿洲还能坚持多久?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会不会完全消失在沙海中?从2009年11月开始,记者从敦煌绿洲的屏障南泉和西湖湿地,寻找敦煌绿洲的水,保护莫高窟,库姆塔格沙漠的扩大几个方面展开实地调查。 消失的屏障 调查从玉门关开始。 玉门关位于敦煌市西北,是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南泉湿地的分隔处。“春风不度玉门关”,即使在水草丰美的古代,春风也难以逾越玉门关以西无尽的库姆塔格沙漠和塔克拉玛干沙海,今天的玉门关周围早已成了一片戈壁滩。 同样属于国家级保护文物的河仓城在玉门关往北三四公里处,面积达70万亩的南泉湿地保护区从这里开始往东北蜿蜒而上。河仓城是古代的储粮仓,目前只剩几堵屹立的土墙。 2009年11月8日早晨8时半,太阳刚刚探出头,气温还在零下6度,敦煌市博物馆66岁的雇工杨明在门外的水井边打水,河仓城就在他身边。这里地处低洼,井水水位在4.5米左右。 杨明说,南泉湿地的水每年都会有一个蓄水期和蒸发期,大体冬春为蓄水期,夏秋为蒸发期。说到这里,他抬头看旁边的湿地,才想起现在已是蓄水时间—今年没有像往年那样冰封河面,会有多少的水?他有些困惑。他从2003年起就在河仓城看守,在他记忆中南泉湿地2003年是在6月底干涸进入枯水期,2008年是6月中旬,而今年“五一”假日前后就枯水了。他的妻子朱梅英说,8年前大拇指粗细的泉眼现在只剩下香头粗细。 杨明还保管着进入南泉湿地小道的钥匙,主要是防止拉芒硝矿的大卡车闯入。当地已经禁止在南泉湿地开采芒硝、挖掘甘草,近年来管理越来越严。 50岁的王国民和记者一起进入河仓城背后的芦苇丛中,虽然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但小时候这片芦苇都是深水,他从未涉足。拨开一人多高的芦苇,试探着往深处行时,可见沿途偶有细小泉水冒出,但水洼大都只有盘子大小。穿过一片芦苇,原本以为会是湖水,却长满了极度干旱碱地植物甘草,土皮坚硬泛着白色的盐碱。 王国民说他在十年前的冬季拉芒硝时也经过这片湿地,当时这个地方都是冰水。 南泉湿地是一片宽度约两三公里的长条湿地。西侧和北侧为低矮的小石山,山后便是沙漠戈壁。 上世纪70年代,王国民曾在南泉湿地的条胡子为生产队放牧过一个月的羊。那时敦煌人的烧柴和放牧都来源于周围的湿地。农闲时,这条便道上到处能见为过冬或做饭拉柴火的驴车。他曾经住过的羊房三年前已被管理部门夷为平地,生态的变迁已经开始改变他储藏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