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的看法是要对苏联的整个外围施加压力,尤其是它新近扩张进入的地区,像东南亚,甚至是非洲,以挫败苏联的计划 尤其是在东南亚。 邓小平警告说,苏联决不会受协议的束缚,它只懂得实力对抗的语言。据说古罗马政治家大加图在每次讲话结尾时都要发出战斗号召“Carthago delenda est”(“必须消灭迦太基”),邓小平也有他自己的号召:必须抵抗苏联。他在所有讲话中都以各种方式警告说苏联一贯的本性是“见缝就钻”。他对卡特总统说:“苏联在哪里伸手,我们就要在哪里把它砍掉。” 邓小平分析了战略形势,告诉白宫中国准备同越南打仗,因为它认为越南不会止步于柬埔寨。“所谓的印度支那联邦会有不止三个国家,”邓小平警告说,“它一直是胡志明的梦想。现在的三个国家只是第一步,然后也会把泰国包括进去。”他宣称,中国有义务采取行动,不能坐等事态发展;出了事就太晚了。 邓小平告诉卡特,他考虑到了“最坏的可能” 苏联大规模干预,苏联和越南新签署的防御条约似乎是这样要求的。确实,报告显示北京从北方边境地区撤退了30万平民,并命令中苏边境线上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但是邓小平对卡特说,北京认为如果打一场有限的战争,速战速决,莫斯科就来不及作“大反应”;而且时值冬季,苏联对中国北方发动全面攻击也比较困难。邓小平说,中国“不害怕”,但需要华盛顿“道义上的支持”,意思是需要美国把意图表现得足够模糊,使苏联不敢轻举妄动。 战争结束一个月后,华国锋对我解释了战前的精心战略分析: 我们也考虑到了苏联反应的可能性。第一是对我们进行大规模攻击。我们认为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他们在边境上有100万大军,但是要对中国进行大规模攻击还不够。如果他们从欧洲调回一些部队,那需要时间,而且他们就得担心欧洲。他们知道和中国作战是大事,短时间内完不了。 邓小平给卡特出了个难题 是原则上的难题,也是公开态度上的难题。在原则上,卡特不赞同先发制人的战略,尤其是涉及进入另一个主权国家进行军事行动。与此同时,他即使不完全同意,但也十分重视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兹比格纽?布热津斯基关于越南占领柬埔寨的战略影响的意见,而这一意见与邓小平的意见不谋而合。卡特解决难题的办法是申明原则但留有随机应变的余地。温和的否定暗含着含糊的默许。他提出中国若出兵越南将失去道义上的有利地位 本来中国被公认是主张和平的国家,这么一来就可能受到“侵略”的指控: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你们不仅会受到来自北面的军事威胁,而且还要面对国际态度的改变。现在公认中国是反侵略的和平国家。东盟国家和联合国都谴责了苏联、越南和古巴。我不需要知道你们计划采取什么惩罚行动,但它可能会造成暴力升级和世界态度的改变,从反对越南变为一定程度上支持越南。 我们很难鼓励暴力。我们可以给你们通报情报。据我们所知,最近没有苏军向你们边境移动的动作。 我的话只能说到这个地步。我们也和世界各国一起谴责了越南,但是出兵越南会造成不稳定,是非常严重的行为。 拒绝支持暴力却又就苏军的动向提供情报,这给美国模棱两可的态度赋予了新的内涵。这可能意味着卡特不同意邓小平关于潜在的苏联威胁的意见;或者也可将其理解为鼓励中国出兵,因为这样就减少了中国对苏联可能干预的担心。 第二天,卡特和邓小平举行单独会晤,卡特把一份阐明美国立场的说明交给了邓小平(这份说明尚未公开)。布热津斯基后来说:“总统亲笔写了一封信给邓小平,信的基调是温和的,内容是严肃的。里面强调要力行克制,并总结了可能发生的不利的国际后果。我觉得这么做是合适的,因为我们不能正式和中国人联手。”当然,非正式的联手则另当别论。 根据一份记载那次(只有一个翻译在场的)私下谈话的备忘录,邓小平坚持说战略考虑比卡特所说的世界舆论更重要。最要紧的是,中国决不能被看做软弱可欺:“中国必须教训一下越南。苏联有古巴、越南可用,以后阿富汗也会变成(苏联的)代理人。中国有这个实力。行动非常有限。如果越南以为中国软弱,形势会更加恶化。” 1979年2月4日,邓小平离开美国。回程中他在围棋棋盘上布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路经东京停留。这是他6个月内第二次访日,目的是确保日本支持即将开始的军事行动,并进一步孤立苏联。邓小平对日本首相大平正芳重申中国的立场:越南侵略柬埔寨必须受到“惩罚”,并保证“为了捍卫长期的国际和平与稳定 (中国人民)将坚定地履行我们的国际主义义务,会毫不犹豫地作出必要的牺牲”。 邓小平遍访缅甸、尼泊尔、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美国,再加上二访日本,达到了将中国融入世界、孤立越南的目的。后来他再也没离开过中国,晚年变得像传统的中国领导人一样,超脱于世,难以接近。(来源:网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