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某派出所警察遭群众围攻

本报记者 任明超

“文昌市锦山镇派出所所长黄萌，对骑无证摩托车的农民一天罚款三四次，这个所长以孩子的名义存款1800万元，现已立案。”在海南省文昌市原市委书记谢明中因贪污受贿2500万元被抓后，该市锦山镇派出所原所长黄萌出事的短信同样让不少知情者震惊。

文昌市人民检察院一名副检察长称，黄萌的涉案金额绝对没有传言中的1800万元那么多。

记者日前了解到，黄萌一案文昌市人民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正在调查，尚未进入公诉阶段，相关细节仍处于严格保密中。涉案的具体金额尚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涉案金额比较大。

在锦山镇派出所，一名民警说，所里现有的7名警察全部是今年5月新调进来的，对黄萌的事不清楚。

锦山镇居民韩雄在黄萌当所长的近3年时间里，只在马路边的茶店里见过一次黄萌，韩雄对黄萌的印象是：“平时老百姓很难找到他，他大都睡在锦山镇最好的宾馆（南山宾馆——记者注）里。”

一名小小的乡镇派出所所长如何能够搜刮到巨额财产？

对于这类问题，锦山镇上几位喝茶的居民对黄萌在锦山镇的所作所为有着十分一致的答案：第一是抓车乱罚款；第二是收“保护费”；第三是充当“黑社会”的保护伞。

近5万人口的锦山镇拥有众多摩托车，其中大部分没有办理驾驶证、行驶证。

众多无牌无证的摩托车成为黄萌的“财源”。一陈姓居民说，他2008年1月4日下午在地里干完活准备骑摩托车回家，被警察拦住，说他的驾驶证没有年审属于无证驾驶，并准备拘留他，否则就要交纳罚款。最初的罚款额是1500元，陈姓居民“讲价”到500元，最终只交了400元，换回了8张《违反管理规定当场处罚决定书》，每张面值50元。

锦山镇居民更多的控诉则是：有时罚款500元，警察只给开100元的收据；有时则是直接抓人，然后逼着车主交罚款；甚至有镇上的居民一天被罚款好几次。

无牌无证的摩托车主被乱罚款，而在锦山镇上还有一大批运载钛矿的报废车也成为黄萌的“财源”。“现在就说这辆车”，坐在茶馆喝茶的一中年男子指着一辆从路边经过的矿石运输车说，“这个车报废10年不止了,为何还让上路？”他接着揭开谜底：这样报废了10多年的矿石运输车在锦山镇有200多辆，一部车一年收了3000元的“保护费”。而这些报废车至今还在路上跑着。

交“保护费”的不仅仅是报废车，锦山镇上的店铺、码头上的渔船也要缴纳数量不等的“保安费”。规模小一些的店铺每月交50元，规模大的每月要交100元至150元。

让锦山镇居民更为愤怒的是，黄萌任锦山镇派出所所长后，镇上的赌场突然公开化、规模化了。小小的锦山镇短短几年间出现了五六个赌场，每家赌场每天都要“上贡”黄萌500元至1000元。

其中的一个赌场老板是锦山镇上著名的黑社会，外号“黑三”。直到2008年6月10日，文昌市在锦山镇召开万人公捕大会，锦山镇群众才知道“黑三”团伙于3月陆续落网。

海南当地媒体把“黑三”团伙描述为“为霸一方，嚣张一时”，媒体报道了文昌警方查明的事实：以犯罪嫌疑人苏文禄（“黑三”）为首的犯罪团伙纠集了文昌市锦山、翁田、东郊及万宁市等地的不法分子，2006年以来，在锦山以赌博、收取保护费为团伙经济来源，非法购置火药枪、刀具等作案工具，在锦山、翁田等地寻衅滋事、殴打无辜，作案多起，共致1人死亡、1人重伤、3人轻伤。

黄萌在锦山镇搜刮民财最终激起民愤，酿成群体事件。他所领导的派出所被围攻，警车被砸毁，他自己也在群体事件之后不久被立案调查。

群众长时间积压的愤怒在2008年1月10日爆发，63岁的锦山居民陈泽民则是导火索。

1月10日上午，陈泽民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到市场上了解生猪价格，准备将300多斤的生猪卖掉。

到了市场门口，陈泽民被现场警察拦住，查看驾驶证、行驶证。在告知没有证件后，警察拔下摩托车钥匙告诉陈泽民，无证驾驶要被拘留。这时候，陈泽民着了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被推进停在旁边的警车。反复推搡下，赶集的群众越围越多，纷纷支援陈泽民指责警察。

一位摄影爱好者拍下了当时的录像：警车号为琼E01099和尾数为00389的两部警车被掀翻在地上，警车的玻璃被砸碎。距离事发现场不足百米的锦山派出所也遭到了冲击，多间办公室玻璃被砸碎。

文昌市人民检察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检察院在处理锦山镇派出所被围攻一案时，了解到黄萌的一些问题，随后对其立案处理。

在锦山镇的居民看来，黄萌不是想着怎样保一方平安，却挖空心思搜刮百姓钱财，他早晚都要“出事”的。 (本文来源：中国青年报 作者：任明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