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民粹派倾向”的争论 俄国马克思主义政党成立以后,虽然对民粹派不择手段的斗争方式进行了批判和抵制,列宁也撰写文章谴责民粹派的后继组织“社会革命党”的“恐怖行径” 和“无政府主义习气”,表明要与之划清界限,他也有大量反对恐怖活动的言论。曾有人说,列宁是“俄国黑社会头子”、“恐怖主义的赞成者”,反驳者立刻就会从列宁全集中找到大量论据证明这种论调纯属胡说八道,从《列宁全集》中的“从何处着手”、“怎么办”、“为什么社会民主党应当坚决无情地向社会革命党人宣战”、“革命冒险主义”、“革命的教训”等等文章中,似乎都可以断定列宁是始终反对社会革命党的个人恐怖策略。 但实际上,列宁一直采取双重标准,在批判社会革命党的同时,对布尔什维克“剥夺行为”和“游击活动”是非常赞赏的。由于醉心于地下密谋政党的活动模式,列宁无法从中央委员会中拿到钱来从事他所坚持的职业革命家的战斗活动,以“游击活动”和“剥夺”方式为布尔什维克筹集属于自己派别的经费就尤为重要,为此,布尔什维克专门成立了以列宁、波格丹诺夫和克拉辛的“三人集团”为“行动队”,来解决“革命司令部财政的‘独立小金库’”问题”,由列宁担任总负责,由克拉辛负责技术指导,斯大林、奥尔忠尼启则等一些人干脆就被称为“高加索的没收者”。 托洛茨基明确指出,“整个布尔什维克和‘没收活动’都是有牵连的,这已经不是秘密”。列宁的对外讲话只是一种策略,他是许多“游击活动”或“剥夺” 运动的幕后策划者和受益者,因为布尔什维克主要是 “职业革命家”,他们是靠中央发放的“津贴”为生的,没有了“没收活动”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活路,列宁也曾经在报纸上公开为“没收活动”辩护。列宁说,害怕无产阶级专政和密谋组织,迷恋民主自由就是机会主义,“布尔什维克是一个职业革命家的密谋组织”,革命家的本职工作就是“革命”,革命党就是“战斗的党”,马克思主义者 “不把运动限于某一固定的形式,它承认各种各样的斗争形式,马克思主义不拒绝任何斗争形式,马克思主义在这方面可以向群众的实践学习”,它“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打击敌人力量的机会”。斯大林也说,孟什维克好像棺材匠一样,拿早已死去的人(马克思)的尺寸来量活人,“有人说,我们不是无政府主义者,不是小偷,不是土匪,我们高于这一切,我们反对游击战争,游击战争会使觉悟的无产阶级堕落到不可救药的无赖流氓的地步,工人运动受到破坏的事实不能归咎于游击战争,运动受到破坏的原因是党的软弱无力”。某些人“攻击掠夺行为、无政府主义、布朗基主义、特卡乔夫主义、拦路抢劫,这种攻击和自由派的做法一模一样,自由派借口防止‘无政府状态’而拒绝同政府作任何武装斗争”。但“这种现象在目前革命发展的阶段上,是绝对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孟什维克也直接或间接参加了对官家财产的剥夺,对战利品的利用,却凭什么反过来道貌岸然地指责布尔什维克呢?”。 当时党的机关报《火星报》认为,列宁在黑社会的密谋组织中 “大搞职业革命家的个人崇拜”,他的主张“过分强调活动的技术方面和军事革命方面,而完全忽视了社会民主主义的目标和任务”,致力于极端个人主义的军事准备工作,完全与工人运动相脱离。这些说法被认为体现了孟什维克对党报的影响。但实际上一些独立于布、孟两派的俄国社会民主党人也是这样看的。当时没有参加两派的托洛茨基的态度已如前述;当时两派都尊敬的社民党大宗师普列汉诺夫也没有参加两派,而且在一些理论问题上支持列宁,但他也指责列宁犯了波拿巴主义、巴枯宁主义和宗派主义的错误,把马克思主义政党等同于民意党,为了眼前的利益损害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普列汉诺夫认为,列宁完全违背了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政党是群众性政党的观点,他要以党的密谋活动取代群众运动,以不正当手段来败坏党的名誉。 而孟什维克理论家阿克雪里罗德更指出:“党是一个政治组织,它能够而且应该用政治的方法,而不是军事的、技术的或密谋的方法”,“我们党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在采用恐怖主义和密谋的方法上,则只能使无产阶级精神涣散”。他甚至指责列宁之流是社民党内的一帮“刑事犯罪的强盗”,是“涅恰耶夫的忠实继承者”,他认为这种犯罪行径从道义上说是应该加以反对的,因为它玷污了社会民主党人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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